生命，在追逐中發現獨特的本相。
去年秋天起，我染了一種無可救藥的病，名叫「捉蝶病」。每當見到翩翩飛舞的蝴蝶，就有一股莫名的衝動想要捕捉牠，捉不到便心裡不舒服。
當然，我捕捉牠不是用手，而是用鏡頭。
蝴蝶自然沒有那麼容易就範；你越是急於追到牠，牠越是飛得遠。所以，我通常靜待牠停在花朵上專心吸食花蜜時，才躡手躡腳走近拍攝。
寒冬過去，蝴蝶紛紛甦醒過來。今天，我出動去追蹤久違的蝶影。一隻穿著褐色帶淺藍斑紋裙子的「青斑蝶」，停在花上吸蜜，被我成功偷拍了。其後，我在一株含笑花前傾身細嗅，為那濃濃的果香醉倒，不捨得離去。
接著，奇怪的事出現了。
當我走到小徑時，冷不防一隻蝴蝶撲面而來，使我本能地後退幾步。那不是剛才被我拍到的青斑蝶嗎？牠居然不停繞著我團團飛，真箇痴纏！更以罕有的慢速拍翼，分明是鼓勵我拍攝！回想自己追逐蝴蝶拍攝就多了，被蝴蝶追逐倒是第一次！莫非我身上沾染了含笑花的果香？
「小蝴蝶，你到底想怎樣？」我微笑了。以前，從來沒有一次能將飛舞中的蝶影成功捕捉；今次，在小蝴蝶的主動合作下，我終於不負牠的美意。
回家細看照片，方知牠原來不是之前那隻青斑蝶，而是我從未遇過的「擬旖斑蝶」。驟看很相似；仔細端詳，藍斑的模樣不盡相同。真相大白了吧？看來牠的痴纏是要告訴我：「別想當然啊！我是獨一無二的！」
原來我那無可救藥的病，也不算一種病，而是一種發現生命的方式。
驀然明白追逐的意義：不是佔據，而是讓生命獨特的本相呈現。
星光魚
2012年3月6日
2012年3月6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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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發表於我另一個網誌《發現生命 - Discovering Life - One Photo A Day》（現已關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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